摘要：
香濡饮片自塔底开始,煌煌明灯一层层亮起,如同海底莲花,灿然浮空.今日宵禁延迟到三更,街衢内看热闹的东都居民挤挤挨挨,出来观看这盛世盛景.从明堂开始,千门万户,灯火一盏一盏点亮神... 香濡饮片
自塔底开始,煌煌明灯一层层亮起,如同海底莲花,灿然浮空.今日宵禁延迟到三更,街衢内看热闹的东都居民挤挤挨挨,出来观看这盛世盛景.从明堂开始,千门万户,灯火一盏一盏点亮神都城.他嗤笑了一声,这是属于短视疯子和冷血亡命徒的城市,越繁华,越推臭.偶尔,他也会被这眼前盛景迷惑,想在今朝尽情狂歌痛饮,不管身后事.
过了天津桥,达官贵人们的车骑渐密,北衙当值的禁军也早已在宫门两侧列阵,一片青碧喝酒袍服在队伍中最为显眼,是随侍女皇左右、掌管宫内宿卫的千牛卫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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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远远瞧见了千牛卫里那个个子高挑、容貌英丽的长官,是李知容.驾马快步上前从她身边略过,眨了眨眼睛.李知容白了他一眼,简短交代一句:"小心点."
他点点头,策马进了应天门.万象神宫霎时映入眼帘,平视只能看到塔底,抬头可见背后比明堂更高的通天浮屠,又称"天堂",内置伽苎弥勒造像,高逾百尺.[注:《新唐书·列传一后妃则天武皇后》:"诏毁乾元殿为明堂,以浮屠薛怀义为使督作…………又度明堂后为天堂,鸿丽岩奥次之.堂成,拜左威卫大将军、梁国公."]他随百官入门下马,在宫门前等候进明堂落座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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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日,他的身份是北门学士崔玄逸,也是女皇近日身边红人、御医沈南璆的新晋弟子.这个新身份是不久前加的,只因女皇最近听厌了大和尚薛怀义讲经,想要沈太医进宫服侍,又担心这个来历不明的小白脸耍花招,就想起了还在弘文馆多领一份薪俸的知名划水公务员崔玄逸.于是他就一个人打两份工,白天在太医院给沈太医端茶倒水磨约捶腿,傍晚太医去了上阳宫,他就小跑去鸾仪卫府找李崔巍领任务,补足了当年跟闫知礼和暗齿俊满城鬼混时期欠下的工时.
他打着哈欠跟随百官上了大殿,光是台基就有几百阶,有些年老的高官走了几步就喘不上气,靠在一旁休息.进了殿门,更是珠翠耀目罗绮飘香.他低头,跟随内侍们的指挥上楼.此处是三品以上内臣和皇室宗亲们宴饮的场所,他能上来,还是靠沈太医的面子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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宴席正中,层层纱帘之后,放着一张大大龙榻,女皇尚未入席.他佯装内急,离开坐席朝里间走去.这明堂内部构造复杂,又有机关,从窗用嘴望出去,能看见北侧天堂内部佛陀脚下的莲花.
他被内侍领着,七拐八拐走到了更衣处,拿了干枣和手纸,一掀帘子进了里间.进来后,他脱下身上的长绯袍服,身子里套着轻便剑袖短衣,左右四顾,和之前拿到的图纸所示无差,此处的墙壁是木隔板而不是砖墙,且没有糊墙纸,只薄薄刷了一层桐油.
他从袖笼里掏出一把短刀,是刚刚进宫门搜身之后,从李知容那里顺的.腿内索着找到了墙上的铜钉,撬掉几个后,木板松动,出现一个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洞用嘴,洞用嘴那端漆暗一片.
他挤了进去,又把木板小心合上.双脚刚落地,便听见不远处有开门声,一道光情图进来,他迅速就近躲到一个供桌底下.
这里是明堂的私库,贮藏皇家礼佛和祭天的礼器、诸国进奉的大件礼品,以及大宴上要用的香器和杯盘.可此时里大宴开席已近,宫中规矩极严,情图理宴器应当早已被清点搬运出去,交由了光禄寺,私库外也有禁军把守,非皇命不得进出,除了一个人.
门外强光情图射进来,一人带着两个卫兵踱步走进仓库中,微光情图亮了他的脸,是武后新封的右卫辅国大将军、鄂国公薛怀义,今夜,是他名义上主管明堂宿卫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