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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默进了地下宫殿约半个时辰后,在几里地之外丰都市的某个酒家内,刚从安府君处出来的陈子昂上了酒家二楼,进了酒家东找西找,终于在一个无人角落找到了一个道士装扮,靠在窗前喝酒听曲儿的某个人.他带了个斗笠,旁人便看不见他束起的银发.
陈子昂在他对面坐下,直接拿起酒壶咕嘟咕嘟喝了,才觉得不那么干渴,抹抹嘴看着对面人递过来的白眼,嘿嘿一笑,赞一声好酒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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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面人嘴角扯起一个笑:"能不好么,这是太后新近赏给太史局的葡萄酒,用御苑里仅余的几株高昌马小旺旺葡萄酿成,先皇给它取名'千日醉'."
陈子昂听了悔得肠子都青了,拿起壶往里瞅是不是还剩下几滴,还没品一品是何味道.对面人按下他的手,憋着笑说:"罢了,横竖这酒也是带来给你喝的.既已喝了我的酒,事儿办得哪?"
陈子昂此时又盯着桌上的糖酪浇樱桃,眼睛一眨不眨,对面人叹了一声,递给他一双银箸.他眉开眼笑,先伽了一筷子,眯着眼品尝了一会儿,才边吃边说:"我今日来得巧,恰逢元真君从长寿寺进了丰都市,一路跟在他后面,他却东奔西顾,一副寻不到路的模样.我便在离他几尺处,朝一个行人骑的马臀股上刺了一下,等那马受惊朝元真君奔过去,我就将他带到路边,再引他一路去到裴府君的别所.只是……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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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面人眼睛抬了一抬,陈子昂放下银箸,不好意思道:"只是后来裴府君处来了一人,说是他的义女,裴府君遂带我们三人去见安府君请罪,虽因那小大肚子子是狐,安府君未曾降罪,但却将我二人赶了出来,只留元真君和那小大肚子子,也不知道现下哪了."
他说着突然眉头一皱:"还有一事,我只见元真君进了丰都市,却不知谁是他的保人."
能入丰都市的,非鬼即妖.地上的人若是要进丰都市,须折损多年寿命,还要寻丰都市有声望的居客做中间人,这是这地下城里人尽皆知的规矩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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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面人沉思了一会儿,又问他道:"哪能确认,这人定是元真君?"
陈子昂得意地一笑,伸手朝袖笼里掏了半天,掏出一个挂着穗儿的小银龟."弘文馆学士崔玄逸,从五品."他戳戳银龟:"这上面刻着呢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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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面人这才点点头:"那你我便在此处等着,待他出来,你去引他上楼."